“不能丢,这个要留着,还有用”,老妈对我帮她整理屋子的行为是极不放心的,因为她很担心收藏多年的哪件宝物会被我随手丢弃。正是因为老妈觉得每一样东西“有用,备用”,因此家里收藏的老物件比比皆是。
算盘,我父亲称得上是全才,能说会道,能写会算,而算盘也是父亲能力的佐证吧。他算账时几乎可以边聊天,边打得“噼里啪啦”作响,看得我眼花缭乱之时,他的账就算岀来了。在那个贫穷的年代,算盘可算是我父辈们的宝物,如我大伯和小叔;尽管大伯家距离我家较远,但读过几年私塾的他一旦要用,便会遣儿子们来借,而小叔是生产队的会计,自然是常年要借去用的了。如今三兄弟都已作古,而后人无人会用,徒留算盘在人间了。
水缸,看到已废弃的水缸,我居然有几分爱恨情仇,爱的是当初它盛了一大家子一天用度的水,放学回来,农忙回来,渴了一天,拿起勺,舀起缸里清粼粼的水,甚是欢愉;恨的是我小时候做了好几年的挑水工啊!从水塘到我家的距离约200米,用小桶要挑8回,才能装满水缸,每天都需挑,读小学时我回家最重要的就是此事,老妈还不放过教育我的机会“不认真读书,你就要挑一辈子水”。
大衣柜,与其称呼为大衣柜,不如老家叫“盛柜”好得多,在那个一贫如洗的年代,唯一的衣柜子,收纳了全家7口人的所有衣裤鞋袜,以及床上用品等物件。我印象中衣柜里永远都是堆放太多而凌乱不堪,想要找一件衣服需底朝天地翻找。我家大衣柜除了盛放物品,还有一个独特的用处,是柜门里面那一面,写着全家的生辰八字。因为老爸担心识字不多的老妈忘记,也担心他们哪天走了,我们姐弟们记不清,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就用毛笔工工整整,详详细细地写在柜门上。
抽屉柜,收纳老妈杂七杂八物品的抽屉柜,已是多次“老黄瓜上刷绿漆”了。这也让我不得不惊叹,老物件当初打造时的质地,和老妈的惜物程度。据老妈说自她嫁过来,家里前前后后建过7次房子,每一次搬出去、搬进来对这些物件的存亡来说都是一次考验,可勤俭的老妈却把这些物件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了。直到现在,这个柜子还赫然地摆在老妈房里,老妈会定期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。而抽屉柜对于我们姊妹来说,也是记忆中很珍贵的一笔,它是我们儿时做作业的领地,也是收藏我们小秘密的唯一地方,当时我们姐弟5人各占一小屉,挂上小锁,自成一世界,互不侵扰。
挑箱,我记忆中,家里的一担挑箱一直高高地放在大衣柜之上,因为它里面装着的是老妈最心疼的物品。我们幼小时,里面装的是老妈收藏多年,走亲戚才穿的衣服,而如今里面装着的也还是老妈的衣服、鞋帽,只不过那是她最终远行时穿的。10多年前的某一天,我在家无聊翻箱倒柜时,无意看到挑箱里放着的黑咕隆咚的东西,吓坏了,匆忙关掉箱子去问老妈:为什么要添置这么可怕的衣帽?老妈语气平静地说,早置办好,才不会让你们临场慌乱啊!